乡土桐城 | 一把南瓜头

我觊觎它很久了，一把南瓜头。

在农村，夏天的田间地头随处可见，长长的藤蔓贴着地面或坡地肆意爬行，宽大的叶片匍匐在泥土上，开着黄花，结着由绿变黄的瓜。这期间，南瓜头不停地生长着，人们掐掉后，它继续生长，如此循环反复，仿佛没有疼痛似的。也许这就是植物和动物的区别吧，似乎没有情感，但却有无形的生命力量。这叶子我并不喜欢，它毛乎乎的，有些扎手；南瓜果实我挺钟爱，去皮蒸着吃，甜糯糯的，健康养生。

记得我第一次接触南瓜头是在学校的同事宿舍，印象中家里的饭桌上好像没见过这个菜。不知道什么原因，没吃过。那时，我们暑假是上班的，不忙的时候会呆在宿舍里，她经常买南瓜头，我一开始没有参与择菜。后来，慢慢地被感染了吧，她一直说南瓜头特别好吃。我将信将疑，她开始教我怎么择菜，那长长的杆子找嫩的掐下来，再用指甲轻轻地把杆子上的茎撕掉，一边撕一边折断，用食指和拇指一捏，开成两半；至于叶子，也是找嫩的，把叶片上的茎撕下来，拽成一小片一小片的。择菜是一个漫长的过程，特别是对于我这个厨房“小白”来说，有时候我稍不留神就把茎叶杆一起拽断了，或者没有耐心了就胡乱一撕。同事年岁比我大，总是拿着一根根南瓜头一点点地教我，教的人好像远比学的人更加认真些。直到最后我学有所成，终于可以出师了，一大捆南瓜头在我双手的和谐操作下，变成了等待烹饪的一盘南瓜头的食材。不浪费一根南瓜头，并且挑的都是嫩嫩的，择菜时间上也快了不少。每次早上我们俩都会买两大把南瓜头，忙里偷闲择好菜，下班了带回家直接炒着吃。

现在的我上班早就没有暑假这个词了，离开了校园已多年。夏蝉声起，南瓜头在菜市场鲜绿登场时，我路过，眼睛瞄一瞄它熟悉的身影，一把一把地捆扎着，垒得高高的，叶子占据着一大片地，便宜的时候几元钱一大把，于是我总会想起认识南瓜头的那段经历。欲望让我想吃，理智让我选择放弃。一则没有时间去择菜，通常选择一些准备时间比较少的菜；二则一般家人不吃的菜我基本上不买，有一个人吃独食的不良感觉。在饮食这方面，荤菜和素菜，我比较偏爱素菜的，尤其是农村的土特产。常常怀念儿时那田里的荸荠、池塘里的藕和菱角，还有那地里的山芋和玉米，可以回味一辈子的美味呢。

这天早上，我终于没有忍住，在一个农妇的菜摊上买玉米的时候，随手拿着摆在旁边的南瓜头欣赏了一番，主人立马“怂恿”：“我这南瓜头最嫩了，一把有一斤多，只要两元钱。”看着她一脸真诚的样子，我接着用手捏了捏南瓜头的杆子，思索了一下，吃一次吧，还是决定买了。晚上，南瓜头撕好后，用水冲洗、搓揉、洗净、沥干，油锅里爆炒一番，不一会装盘子上桌了，品尝着带有蒜子和菜籽油香的美味，脆脆的、甜丝丝的，连米饭都显不同寻常的香喷喷，分享的愉悦夹着香味在字里行间里飘逸。

当我的思维在回味南瓜头的余香时，已是星辰满天了，白天的云朵也躺在黑夜的怀抱里休息了。我想，田野里的蟋蟀和池塘里的青蛙应该还是很欢畅的吧，夏天里的农村夜晚是热闹的，那南瓜头迎着月色、饮着甘露又在疯狂地生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