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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家巢湖记_文字里的故乡(九十九)

体坛快讯2023-06-29 10:14

老家巢湖记_文字里的故乡(九十九)
       为什么一说到故乡,大家都是把儿时的味道儿时的回忆永远置顶?许多综艺节目谈到美食的时候,无论是主持人还是嘉宾无一例外把品尝到小时候的味道作为衡量的标准。人人都这样说。难道小时候的味道里有什么味觉密码吗?我想我们为什么总是把故乡的味道和儿时的味道联系在一起,恐怕有许多的原因。
       心理学上有一个专业的名词,那就是治愈童年。有人说幸福的童年可以治愈一生,不幸的童年用一生治愈。或许我分析的不一定对,但我总感觉我们或许就是这样的状态。
       我们现在谈到童年,总是一脸笑容,并没有苦大仇深。我们称之为忆苦思甜。我们的日子好过了,可我们并没有忘记曾经的苦难。表面看,那些苦难早就随着时间流逝而不见踪影。其实这些苦难一直都在我们心里某个隐秘的角落。我们从来不轻易碰触它。它是我们童年苦难和自卑的根源。我们有时候拿出来调侃,我们似乎是一个胜利者,其实不然,我们在向儿时的苦难低头。它如影随形片刻不离。我们的记忆里脑海里行为举止中都自觉不自觉透露出它的影子,它的痕迹。我们经常在幸福的生活里毫无征兆的表现出苦难的举动。我们经常在华堂高屋里露出儿时的窘迫。我们有很多习惯性举止,我们有许多穷人的爱好。我们经常不由自主身不由己的表现出来。我们就像一个临时的暴发户,一个刚刚站立的进化猿猴,但是总掩盖不了下意识无意识的习惯性举动。比如,老家人皮肤瘙痒,挠挠,就会用手指蘸点吐沫抹在瘙痒处。这既不雅观,更不卫生。然而我就像一个帕金森患者,遇到这种情况,我总是不由自主,而且理所当然。在我的童年,处理这样的问题,这是家庭大人左邻右舍约定的办法,没有人指责没有人批评更没有人阻止。在我们的童年里,这是通用法则。
       我们回忆儿时的美食,有许多都是带有苦难记忆的。这些食物都是我们每天面对又无法逃避的。我们小的时候是拒绝和厌烦的。看着臭腌菜水,看着豆腐渣,看着腌咸菜,看着腌豇豆我们农村的孩子有几个是满心欢喜,垂涎欲滴的。有几个不是一脸仇恨一脸苦相一脸无奈。可是你拒绝了它们,谁又能给你提供额外的下饭的菜蔬。我们不是为了品尝它们,我们只是用它们来下饭。有的时候我们宁愿倒点白开水加点盐(盐也不是想用就用的),也觉得胜过就着那些腌菜好。这些腌菜实际上是我们童年的一道阴影一块伤疤。我们现在到老乡饭点吃到这些小菜子,实际上不是在治愈我们的童年,而是在报复我们的童年。小菜子曾经在我们的童年占了主角,每餐必到,趾高气扬,无二选择。现在我们让它们沦为配角,我们可以对它们评头品足随意褒贬。不要指责我们,那是童年留下了太深的伤害。我们现在谈笑风生应付自如,而且面带笑意。我想我们都在那样的时代艰难而苟且过活。我们被童年的苦难压制,我们被生活的无助逼迫。我们熬过来了,我们有了比原来更好的生活,我们有理由对那些曾经让我们生活一地鸡毛苦恼不堪的过往表达我们的快意,表现我们的报复。
      我们的治愈童年或许只是一个美妙的期望。我们的治愈童年是一个时代集体的病态,而我们每一个个体家庭又有自己的童年不幸。在诸多的童年不幸陪伴下,我们已经形成畸形的儿童心理,儿童认知。这种治愈和矫正真是太难了。
      我们为什么还是念念不忘儿时的故乡,儿时的美味。或许在苦难中我们学会了苦中作乐。治愈童年我们那个时候是不知道的。我们小孩子总是喜欢忘记痛苦,追寻快乐。我们的记忆里经常苦难与快乐并存。而我们选择遗忘苦难,与快乐同行。然而当我们再看到故乡,那些曾经给我们带来快乐的景象已经荡然无存,那些失落那些苦难都会涌上我们的心头。我们回忆快乐,实际上是强颜欢笑,虽然小孩子对快乐的期望很低。可是这样的快乐也难以寻找,于是我们只能仰天长叹,把曾经的小快乐反复咀嚼和回味,聊胜于无。我们现在多眉飞色舞,就能看出我们曾经多么的无奈和寂寞。
      或许我们回忆儿时的快乐和儿时的味道,还有更深沉的痛苦。小时候虽然贫穷和苦难,但我们有遮风避雨的参天大树,有给我们安全宁静的港湾,那就是父母。而今几十年过去了,有的高堂早就化为泥土,有的虽然健在,也是风烛残年。有人曾经悲伤的说,有父母在,他们可以给我们抵挡死亡。如今他们仙逝,我们将要直面死亡。每次看到这样的话语,我都是悲从中来。时间把我们推到了死亡面前,而我们竟然束手无策。我们怀念儿时,怀念儿时的美味,恐怕更多的是在怀念父母怀念亲人。锅屋里早就看不到辛劳的父母的身形,自留地里早就看不到那些忙碌的身影,村子里已经听不到那温暖的呼唤。我们也只有在记忆里和父母一起。
       无论是童年治愈还是治愈童年,我们每一个人都在幸福或者苦难中度日至今,我们的内心都有一个完整的完美的童年和故乡。我们在泪水的欢笑里,把她描绘成我们自己需要的模样。我们不惜篡改历史,篡改童年,就是为了寻找慰藉,寻找内心的那一份安宁。
       而今故乡离我们越来越远,父母离我们原来越远,我们没有足够的力量挽留这一切。我们只能通过回忆故乡,咀嚼故乡,品尝那些曾经的味道。在味道里,在方言里,在回忆里,努力的呈现故乡完美的样子。
      我在用文字努力的治愈我的童年。但我知道,我一定有着遗憾。
我无力弥补遗憾。或许有了遗憾,我的文字才有了一些力量,才有了一些故乡的味道。